【自由副刊】夢見文言文

◎零雨

這些階梯都是直立的

──我爬出

一身冷汗──智慧的

老人在上方等我

我進入一個收藏

物料的地窖 再上升到

另一個石砌的階梯

──全用自然工法堆疊

堅固而且牢靠

我們上到最頂端──美麗的

文字都鑲嵌在花朵裡面

花園幽靜又深邃。他們

穿著長袍一邊吟誦一邊搖擺

──我們有多久沒到這裡來

一個同伴突然出現

──我不曾來過，這裡的氣氛

詭異

──我曾經來過，且懂得這種

吟哦──我立刻接上了

其中一個音

──聲音可笑而且顯得過時──

我的同伴低語

──我的國文老師也曾在課堂上

如此吟哦──

朱老師，我看見他在隊伍裡──

他們轉身念著

教戰守策

一支壯觀的隊伍──

我逃跑。

那人指著另一頭

西湖邊上，少年騎馬而過

白衣晃動，桃花灑落

守著破鼎缺硯的貴公子──

張岱，在昏燈下寫著

他的亡國回憶錄

竹林裡傳來聲響──

幾個人在論辯大人先生傳

涼風吹起他們玄學的袍子

如此他說──

我不告訴你袍子裡的祕密

除非你懂得擁抱我

袍子裡有錦囊嗎還是

繡上了深奧的紋理──

（──彼時標點符號，尚未發明）

而擁抱意謂著親暱 招呼

抑或保持距離

我們一直在失去。國度

人民

甚至動詞 受詞──

主詞──

老人再度出現。他說，窗戶已黑了

落花滿徑。美麗的文字浮現

在露水上面。此時正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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