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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入【自由副刊】【小曄集】 偷考卷
◎張立曄
都快要高中聯考了，可是我卻還在偷考卷……
國中三年級時，班上不曉得為什麼突然出現了偷考卷的一群人！情況好像是有一、兩個人先去偷，偷成得手，又改成高分數，就四處找人也一起參加，後來也邀我加入。
每一次期中考結束後，考卷全放在教師辦公室樓上的圖書館內。我們幾個約好的人，從學校右邊的建築工地後頭圍牆翻牆而入。第一眼就看到偌大的操場，在入夜之後空蕩蕩地矗立著。我們越過操場邊際，經過一間間的教室，然後來到從校門口的校工室可以監視到的後排教室玄關，這是最危險的一段！我們一個一個衝，連爬帶衝！經過了，我們就直接跳上圖書館二樓的窗戶邊，用一字形螺絲起子撬開窗玻璃旁的壓條，取出玻璃，打開窗鎖，跳進圖書館內，然後再把玻璃與壓條壓回，就開始找考卷了。
第一次參與的行動很順利地得手了！結局完美，我最後得了滿意的高分！
初次出擊就大獲成功，於是有一就有二，每考必偷，在國中三年級的上半年過著逍遙、不知死活的日子！
後來到了下學期，也不曉得為什麼，考卷全移回來樓下的教師辦公室，各班的老師也各自保管考卷，有的老師還上了鎖，增加了很多困難度。再加上聯考也快到了，有些同學退出，或是各自行動，於是有一天晚上的行動，只剩下我和另一位同學，兩人單獨前往！
程序其實都一樣，只是樓下比較危險，因為校工晚上會拿手電筒巡視校園，所以我們得有一個把風，另一個拿小手電筒翻找考卷；但即使身處室內，我們手電筒的亮光還是很容易被外頭巡視的校工發現的！
那是一個倒大楣的夜晚！我們發現考卷全被鎖在老師的抽屜裡，當還在想著怎麼撬開那討厭的抽屜鎖時，把風的同學就驚恐地呼叫：「有人來了！有人來了！」
我們兩人置身在黑暗中，嚇得冷汗直流，不巧就聽到來人正在開教師辦公室的大門。聽到開鎖的聲音，我們簡直嚇到差點尿褲子！也顧不了對方了，趕緊各自逃命！我連爬帶滾地，一直往前方直直的辦公桌方向逃命，同時我也意識到辦公室的燈光被打開了，所有暗處中的東西都現形了，更讓我無處可躲！我鑽到辦公桌的最後一張椅子後頭，那是訓育組長的辦公桌，沒想到來的人竟是他！
於是我就當場被逮個正著！
我快樂的國中生活，我荒唐的國中生活，我那好分數的國中生活，全都畫上了句點！
後來我很喜歡看楚浮的《四百擊》，喜歡沙林傑的《麥田捕手》和七等生的《削瘦的靈魂》這類成長電影和小說，也許也是因為裡面的主角也都做了許多荒唐事。荒唐和成長，好像總有一些關連性，有時候，它們根本是黏在一起的！
訓育組長說：「都快聯考了，你還在偷考卷！」
其實他說的一點也沒錯……
■本專欄每週一見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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