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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入【自由副刊】【小曄集】 詩與星橋社
◎張立曄
我的大學生活就在外雙溪群山環繞的文學院展開了……
但因為沒有念美術系，內心很苦悶。每天上社會學的課程，難以消化下嚥。學習既沒有歸屬感，情感也沒有出口。常常一個人蹺課跑到圓山的北美館閒晃，度過一整個下午。
靈魂需求的是藝術養分，但藥在哪裡呢？
一直到我大一下學期的某個下課時分，在同班同學李宗榮身上發現了「詩」。
他寫了兩首詩，〈印K〉和〈終戰〉。寫逃學流浪的年輕人和革命分子，我看了大為感動！
「請教我寫詩。」我說。
然後我拿筆記本裡亂塗的畫給他看。
世界突然亮了起來，而我和他成為了好朋友。
接下來的日子，我開始瘋狂地寫詩，應該說是亂寫一通，不管流暢與否，雜亂地寫了一大堆。
然後請李宗榮幫我修改。
好像是剛入學的小學生，在造句練習。但比喻的練習，卻能延展與抒發情感，我彷彿找到了一個出口。像寫「畫筆探出蛇信」、「憂愁建造一座城市」、「愛情張開飢渴嘴巴」這種文字遊戲可以打開很多想像力！
每天玩著詩句練習。詩，於是陪著我行走與駐足在校園走廊和課桌椅之間。我也想像著，在文學院與對岸的中影文化城上方的天空，寫滿了各種好玩的詩句！
寫詩，畫畫，後來又寫起小說來。透過李宗榮的介紹，認識了星橋美術社的社長洪米貞。
記得有一天，騎著腳踏車，載著洪米貞，汗流浹背地穿過長長的自強隧道，就為了要給她看我在內湖住處完成的畫作。自強隧道長得彷彿走不到盡頭，隧道裡車噪喧天，而我那兩個自行車的輪子卻辛苦地嘎嘎作響著。但這是多麼令人興奮的時刻，可以分享自己的畫作，因之踩著腳踏車的腳，喜不自禁地更賣力地踩踏起來！
於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的畫展，就在大二上學期於學校活動中心，由星橋社舉辦。雖然那些畫作，早都不曉得遺失到什麼地方去了，但遺留下來的回憶，總還是那些下課後在社團鬼混談文說藝的美好時光！那是由美術搭蓋的星橋，上方有著詩句化成的一輪明月，星光與月光映照著外雙溪的粼粼水光，也映照到我大學的夢裡來！
後來，我的詩被選入了年度詩選，小說也得文學獎，被拿去《台北評論》雜誌「問題小說」研討。早逝的文壇才子林燿德老師曾打電話給我，鼓勵我繼續寫小說。
但我辜負了林燿德老師！我既沒有繼續寫詩，也沒有繼續寫小說。我身上的血液，還是流向了畫畫。●
■本專欄每週一見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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