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家庭親子】生了病 爸爸才愛我？

〈Father’s Talk〉文／呂政達

接連有幾則特殊兒家庭的故事，受到媒體的青睞。腦麻兒、歡呼兒、罕見疾病這些家庭的成長故事，真的是用眼淚和辛酸寫成的，讀來真會讓父母們掉眼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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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，當媒體的焦點放在這些特殊家庭，並表揚這才是人間親愛時，我聽見父母親間的另一種聲音。已有兩個小孩的蔡爸爸發伊媚兒給我說，有一天，他兒子竟然問他，是不是要等到得了罕見疾病，才能看得出父母親到底愛不愛他？蔡爸爸趕緊消毒滅火，卻難免發出一番感慨，認為媒體過度重視特殊家庭的戲劇化情節，把親子關係也養成重口味了，蔡爸爸問道：「這是不是一種親子關係的泛政治化？」嘿，收到這封信前，我壓根兒沒有想過這個問題。雖然我兒子是個自閉兒，照顧他確實比一般孩子的父母還辛苦，我可沒有想過，我們就比正常孩子的父母親更懂得愛。

我回信給蔡爸爸說，當瓊瑤的愛情戲最紅時，也沒有人會以為，一定要互相摔耳光才叫談戀愛吧。「媒體原本就對特殊條件的愛較有興趣，如果你的孩子沒有什麼特殊問題，媒體怎麼會對你們感興趣呢？安啦。」我想在這段話下面畫紅線：「特殊條件的愛，和一般的愛一樣珍貴。」不對，應該這樣說：「特殊條件的親情可能比較辛苦，但一般的愛也一樣珍貴。」可以吧，真覺得自己像在講繞口令。

跟蔡爸爸明講吧，如果他想得模範父親，應該沒有什麼機會，那些名額當然都保留給較戲劇性的家庭了。但他更應該懂得珍惜自己家庭的平凡，無須像病童的家庭接受嚴酷的考驗。

蔡爸爸說他當然懂這個道理，困惑的是他兒子。平常兒子只看到他在吼人，兇巴巴的問他考試為何不及格，「是不是要等我得了什麼怪病，爸爸才會對我好？」喔，從「效能父母系統訓練」(Systematic Training of Effective Parents)的角度看，蔡爸爸可能得學習如何「有效率」的督促兒子，又能讓兒子感受到愛，這卻是許多台灣爸爸最不擅長的部分了。

我想起自己小時候，每當考試、交作業期間，也好希望自己趕快得個怪病，而且持續到考試完就痊癒了。我們常覺得，生病的時候，爸媽似乎也會對我們好一點呢。原來，我們當年的心情，如今還有傳人。

不過，我仍要對特殊家庭的父母們表示敬意，但我相信，離開鎂光燈外，平凡的父母一樣偉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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