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的感謝狀》永遠的守護

◎小媜

跌倒了，爸媽等妳爬起來。妳躺下了，爸媽等妳醒過來。不論幾歲，妳都是我們永遠的孩子。」姑丈和姑姑憐惜地說著，一如往昔。

一直都知道，青姊是姑丈心中最大的驕傲，乖巧懂事，體貼孝順。從小到大獨立負責，學業優異的她如願考上北部某醫學系。負笈他鄉的青姊，背負著爸媽的期待與盼望，奔向美好的未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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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學系緊湊的生活讓異鄉遊子分外想家，把握每一次返鄉的機會，青姊總南下陪伴姑丈姑姑出遊，回到北部後，又是一連串忙碌的生活。就在大六上學期的期中考當天，一向準時的青姊缺席了，未到考場的青姊讓同學百般不解，打電話沒人接，留言沒人回，教官陪著同學來到青姊的住處。房東打開房門一看，穿戴整齊，背著包包的青姊，直挺挺躺在床上，意識清醒，但四肢癱瘓。

姑姑姑丈在最快的時間內北上，一連串的檢查，正常、正常、正常，沒有人知道發生什麼事。一夕之間，這個年輕、亮眼、活潑、自信的女孩，失去所有能力，只剩下水汪汪的大眼睛，依舊眨呀眨。「最可怕的是她的神智是清醒的，一個這麼年輕的孩子，癡了傻了也就算了，偏偏意識正常，但卻無法動彈。未來還這麼長，小青要怎麼辦？」姑媽默默拭去眼角的淚水，這一嘆，看不見人生的方向。回到南部後，開始一連串的治療，能看的醫院都看了，能試的藥都試了。接下來，能拜的廟都拜了，能找的「老師」都找了。青姊還是躺在床上，動也不能動。靈動的雙眼眨呀眨，說不出一句話。

五年過去了，沒有任何改變，姑丈姑媽每天認真地按摩，青姊的四肢沒有萎縮；姑丈姑媽細心地翻身擦拭，青姊的身上沒有一處褥瘡。就像漸凍人一般，美麗的青姊停留在永恆的年輕歲月，上天忘了讓她的生命繼續往前走。她的靈魂困在軀殼裡，無法前進。

姑丈姑媽像疼惜孩子般細心呵護，出門必不過夜，外出必速速返家。「再也沒有機會旅遊囉，別說是出國，跨越一個縣市都捨不得啊。」姑丈笑著說，臉上沒有一絲不悅。「以後怎麼辦，弟弟能照顧就照顧，幫不上忙，就我們兩個老的能顧多久就顧多久了。不要想太多，有女兒的陪伴，真的很幸福。」姑媽泛紅的眼眶中，打轉的淚水，始終沒有滑落。

沒有人能提出解答，沒有人知道上天的旨意，沒有人，能明白下一步該怎麼走。或許如同姑媽所言，把它當成一場美麗的緣分，上天送來一個永不離開的孩子。「二十幾年美好的回憶，就足以支撐一切。不管我們還有幾年時間，衷心感謝小青過去帶給我們的快樂。」「妳跌倒了，爸媽等妳爬起來。妳躺下了，爸媽等妳醒過來。不論幾歲，妳都是我們永遠的孩子。」

奶奶的慶生壽宴還沒結束，姑丈姑姑又匆匆離去，溫暖的話語依舊縈繞耳際。頃刻間，我似乎懂了，親情，是永不散的筵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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