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小景 天色昏暗中

張玉芸

今天走在黃昏的樹林裡，我看見了他！是一隻小狐狸，他停在不遠處定睛看著我。大概只有年幼的小狐狸，不懂人間險惡，膽敢帶著好奇眼光注視人類。初生之狐不畏人。 

狐狸是夜間活動的動物，不知道是天生如此，還是為配合人類夜伏日出的生活習性，只好避開白日活動，免得與人類打交道？因此，我常常在晚間或傍晚或清晨，人煙稀少之際，看見狐狸的蹤影。卻從來未曾在光天化日之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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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年前的有一日，約清晨五點半左右，我帶著小犬出去散步。沒錯，是清晨五點半，因為我是一隻早起的鳥兒。彼時走在路上，看見路的中央出現一個物體，在路燈照射下，照出來一個修長的身影。感覺十分詭異。 

真奇怪，一大早天光未明之際，那是何物呢？這物體看見我，動也不動立在那裡， 我決定靠近詳看。很多人或許覺得我很勇敢，我必須要承認，雖然不是常常很勇敢，但有時候我的確是很勇敢，特別是想要找出真相的時候。或者也是為了不要將疑問留在心底的緣故，這時候我會變得很勇敢，超乎我自己想像。 

譬如，當時清晨五點半，天色猶然昏暗之際。因為我知道我自己的軟弱，彼時我若不細看清楚，日後這情景將盤旋於我內心深處很多年，也就是關於那一天清晨五點半，天色昏暗之際，我看見了一個不明物體，影子長長的……這樣連續說了很多年之後，說著說著可能就會說成一個鬼故事了。 

總之，我決定走近一看。啊！原來，原來是一隻狐狸。他同樣專注看著我，彼此相視，大約長達一分鐘之久才離去。 

當天越洋電話中與母親聊及此事。 

「妳清晨五點半在路上遇到狐狸？」母親驚訝地問我。

「對啊，是一隻狐狸。」

「那麼你們那裡有老虎嗎？」母親脫口而出。

「有啊，但是都在動物園裡面。」 

我們一起大笑。親愛的的母親，莫非您以為女兒是住在野生動物園裡面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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