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家庭親子】〈折翼少年〉遺失了母愛

文／王錦萍

「我遺失了母愛，從小就遺失了。」他這樣形容。

遺失的感覺很不好，人像在半空中，母愛沒有替代品，無法重新買過，想找一找卻不知從何著手，而等待究竟有沒有盡頭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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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觀護所裡和這個少年相遇，他有一股溫厚的氣質，不吝隨時給人幾句溫暖。小時候母親離開家，常常想媽媽想到心痛，後來他發現一個可以見到媽媽的方法，「只要做壞事，大人就會通知家長，然後媽媽就會出現。」

學校的記過、懲罰、親戚間的責備，甚至後來進出警察局的那些代價都變得微不足道，他聽不見周圍紛雜的教訓聲，看不見其他人生氣的表情，對他來說，重要的是終於能偶爾見到媽媽了。

「遺失母愛好難過啊，難過了很久很久。」仔細回看，他似乎一直處在遺失的狀態中，見到的時候就像失而復得，卻很快又再度失去，每一次母子相見都太短暫而無法確定，只好想辦法製造下一次的再見面。

如果有一種代價可以見到媽媽，他再無半秒猶豫，說什麼未來、前途，那些對年幼的他而言都太虛無飄渺，他甚至無須鼓起勇氣，就是一個小孩子專心地往前走、往懸崖跳。

因為那不是跳向懸崖底，是跳向媽媽懷裡，相較之下，那些代價都不算代價了。

「現在怎麼想呢？」我問。

少年說，儘管心裡很想找回來，也覺得自己用的那些方法當時的確有效的，只是慢慢長大了，發現代價愈大，而媽媽仍在他方。「笑笑帶過吧，順其自然。」

孩子，雖然心口上的裂痕仍然作疼，學著縫補自己吧，先建立起屬於自己的人生，至於遺失的就暫託在風中，或許將來會以另一種型式回來。

（關心青少年犯罪預防與矯治，可上http://www.616.org.tw中華民國更生少年關懷協會諮詢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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