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藝週末．寰宇散步】在克林姆的國度，尋找美的靈光─維也納藝術地標之旅

美景宮歡慶300週年，舉辦與大眾同樂的活動。（美景宮提供）

文／林昱晴

薈萃著璀璨文化的維也納，是數百年來孕育了西方藝術的搖籃，漫步多瑙河岸，觸動心靈的古典樂章縈繞耳畔。一個世紀前的維也納是歐洲的美學核心，藝術家、音樂家與文學家們共聚於此，使這座城市化為靈感孕生的溫床。2023年適逢美景宮300週年慶典、維也納萬國博覽會150週年紀念，喚醒了奧匈帝國昔日的榮光，引人感受維也納百年前的風華盛典。

奧地利作家卡爾．克勞斯（Karl Kraus）曾說：「維也納的街道是以文化鋪就的。」維也納這座城如同樹木的年輪一樣發展，中心為古老的王朝據地，向外則是新興的城區。正如「Fiaker」一詞專屬於維也納的「馬車文化」，維也納依舊堅守年代悠久的馬車代步史。車夫馭行穿梭於教堂、城堡與磚石街巷間，逍遙尋訪哈布斯堡王權時期遺留至今的華麗街景，令人頓覺自己彷如往來於時空隧道的旅人。當馬兒氣定神閒地踏上廣闊的環城大道，這便是這座「歌劇之城」往昔黃金年代的貴族之路，兩旁的建築含括中世紀、巴洛克到現代主義風格，因而擁有「建築之都」美譽，讓人得以綜覽維也納時代與文化演進的歷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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維也納現代主義

在維也納現代藝術地標「分離派會所」（Secession）建築入口上方的兩行金色大字寫著：「將藝術獻給它所屬的時代，將自由獻給它所屬的藝術。」媲美巴黎現代化建設的環城大道、新藝術、分離派、城市現代主義的誕生……，這些都是19世紀末維也納的表徵，在這座誕生了克林姆、席勒、馬勒、華格納、佛洛伊德等藝術家、音樂家與哲學家的城市，維也納的文化與藝術成就獨步全球。

克林姆是維也納分離派的創始人，也是奧地利最著名的現代主義畫家。1897年成立的維也納分離派，代表著現代藝術的萌芽，當時克林姆提出：世界各民族的藝術應相互汲取養分，發展藝術家個人的風格。分離派的藝術家、建築家和設計師聲稱要與傳統的美學觀決裂、與正統的學院派藝術分道揚鑣，因而自稱分離派，其成員有著獨特的藝術個性並致力於開創自我的風格，歐洲藝術界一時之間洋溢著追求美學革命的新鮮氣息。

美景宮300週年慶典

由奧地利建築師埃爾拉赫設計的美泉宮（Schloss Schönbrunn），是歐洲最美麗的巴洛克式皇家宮殿園林之一。這座皇家昔日的夏宮，除了是哈布斯堡王朝的輝煌表徵，更是維也納引以為豪的世界文化遺產。與美泉宮齊名的另一建築傑作美景宮（Schloss Belvedere），同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文化遺產，當年由歐根親王委託建築師希爾德布蘭特設計，歷時10多年建造，於1723年落成啟用。今年為了歡慶美景宮300週年，特別舉辦一系列的慶典活動。

美泉宮是歐洲最美麗的巴洛克式皇家宮殿園林之一。（美泉宮提供）

美景宮由2座宮殿（上、下美景宮）與廣袤的花園組成。上美景宮最初是皇室迎賓設宴之處，以及貴族們進行藝術和文化交流的場所，隨後於18世紀末對大眾開放，展示象徵帝國實力的皇室珍藏，成為歐洲最早對大眾開放的博物館之一。美景宮的館藏橫跨8個世紀、共計超過1萬5千件的藏品，上美景宮主要珍藏19至20世紀的奧地利藝術珍品，下美景宮則典藏著巴洛克與中世紀藝術品。美景宮的鎮館之寶當屬克林姆的〈吻〉，這幅只有面對真跡才能體會其美的名作，連同館藏的其他23件克林姆作品，成為世人了解克林姆創作生平相當重要的註解。

克林姆名畫〈吻〉是美景宮的鎮館之寶。（美景宮提供）

自1780年代向大眾開放以來，介於上、下美景宮之間的花園是深受人們喜愛的休閒娛樂場所。300週年慶典展覽之一「大眾至上」（Public Matters），將上美景宮宏偉的巴洛克式花園與下美景宮的庭院，轉化為現代主義的雕塑花園，帶領眾人共同感受跨越時代的藝術精神。

「大眾至上」展覽帶領眾人共同感受跨越時代的藝術精神。（美景宮提供）

萬國博覽會150週年紀念

1830年，葛飾北齋的浮世繪版畫作品「冨嶽三十六景」系列從不同視角詮釋大和民族精神象徵富士山的36種風貌，其中的〈神奈川衝浪裏〉至今仍是令人印象最為深刻的東瀛風景，它的巨浪圖式散發著令人折服的自然力量，翻湧的浪潮張開如爪的浪花，遠景的富士山和波濤洶湧中晃蕩的小船，讓西方世界陷入異國風情的凝望。浮世繪藉由「日本主義」的狂熱，影響遍及所有文化領域，有如北齋筆下的浪潮席捲了歐洲乃至整個世界。

豐原國周浮世繪作品〈3名彈奏樂器的藝妓〉。（MAK提供）

1873年的維也納萬國博覽會，為奧地利一掃1866年普奧戰爭失敗的陰霾。隨著日本結束鎖國、鬆綁旅遊限制，遠道而來的日本商旅，藉由萬國博覽會的機緣，打開他們宛若珍奇寶箱的行囊獻寶，讓驚詫好奇的目光，燃點著收藏異域文明的熱情，人們無不沉醉在這場文化交流盛事、那目眩神迷的東方趣味裡。

1873年維也納萬國博覽會日本館歷史照片。（MAK提供）

為了紀念維也納萬國博覽會150週年，維也納應用藝術博物館（MAK）特別舉辦「重訪1873年的維也納萬國博覽會」展覽，重新探索19世紀獵奇觀點下的東方美學。1873年的萬國博覽會對於維也納應用藝術博物館的館藏歷史，具有相當重大的意義。當年日本首次獲得正式邀請，以國家館的型態參與盛會，並以博覽會為契機，透過精緻絕倫的工藝美術作品展現國力。日本政府將展出的許多作品贈予歐洲各大博物館，其中最重要的作品則獻給了當時的奧地利皇家藝術與工業博物館（今日的維也納應用藝術博物館），而此次「重訪1873年的維也納萬國博覽會」的展件，80%是首次在奧地利展出。

「重訪1873年的維也納萬國博覽會」展品。（MAK提供）

藝術為大眾而生

根據《富比世》2022年統計、身家達30億美元的奧地利女首富海蒂．霍頓（Heidi Horten），傾其一生收藏所打造的私人美術館，鄰近維也納國家歌劇院，展出她數十年來積累的珍藏，舉凡現代主義經典、1960年代的抽象繪畫、美國普普藝術、雕塑以及當代藝術家作品，這批收藏的質量驚人，足以媲美國際頂尖的美術館。這座私人美術館是海蒂．霍頓送給家鄉維也納的禮物，展出的作品不依時間順序排列，也不根據藝術家的創作風格、時代與媒材加以規畫，而是讓展品彼此隨性展開對話，充滿張力與趣味性，為「藝術為大眾而生」的觀點提出了全新的定義。

海蒂．霍頓收藏館外景。（海蒂．霍頓收藏館提供）

阿爾貝蒂娜博物館（Albertina）之名，來自以藝術收藏家身分聞名於世的亞伯特公爵。博物館多年來以大師版畫及紙上作品收藏而聞名，杜勒名畫〈野兔〉與〈祈禱之手〉便珍藏於此，至今更已成為網羅法國印象派、後印象派、德國表現主義、野獸派、俄羅斯前衛主義等20世紀藝術的重鎮。近年增設的阿爾貝蒂娜現代美術館（Albertina Modern），網羅了1945年後奧地利藝術的重要作品，同時聚焦安迪．沃荷（Andy Warhol）、羅伊．李奇登斯坦（Roy Lichtenstein）、達敏．赫斯特（Damien Hirst）等20世紀至今的重要藝術家之作。

海蒂．霍頓收藏的安迪．沃荷與巴斯奇亞作品〈合作（派拉蒙）〉。（海蒂．霍頓收藏館提供）

阿爾貝蒂娜現代美術館至11月1日舉辦「奈良美智：我所有的小字」（Yoshitomo Nara: All My Little Words）展覽，是藝術家睽違歐洲10多年來的大型展覽，400多件作品組成了奈良美智40多年來創作實踐的軌跡。奈良美智是一位內心充滿著音符的創作者，他習慣在音樂的陪伴下，毫無計畫地開始工作。他的作品，尤其是他的繪畫，如同他聽音樂時腦中想法與當下情感的具體化，因此他總是以歌名、歌詞或創作時想到的問題，為作品命名。「奈良美智：我所有的小字」展覽透過奈良美智對音樂的熱愛，以及音樂在他心中激起的強烈情感，將畫作轉化為五線譜般的靈感指南，他在紙條、信封、傳單或瓦楞紙板上隨意塗鴉的圖畫，展現了音樂、文學、次文化和流行文化對他的影響，以日記的方式表達對於社會及政治的關注，藉由極簡的圖像與看似稚拙的創作形式，帶給觀者最直接的映照與反思。而為了與展品有所呼應，奈良美智也特別與觀眾分享了21首Spotify播放清單的歌曲。

「奈良美智：我所有的小字」展覽現場。（奈良美智與阿爾貝蒂娜現代美術館提供）奈良美智2008年作品〈我的工作室〉內部空間。（奈良美智與阿爾貝蒂娜現代美術館提供）奈良美智2016年作品〈瑪格莉特小姐〉。（奈良美智與阿爾貝蒂娜現代美術館提供）奈良美智2000年作品〈杯中的小孩〉。（奈良美智與阿爾貝蒂娜現代美術館提供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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